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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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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我一直尋自己的魂魄,除卻為找回自己的記憶外,無非是為了避免讓自己體內的人氣被狐丹消磨殆盡,屆時自己變成一個嗜血妖物,危及性命,卻不曾想自己原來已經死了,還死得如此淒涼,身上還牽著七百四十九條族人的命。更有甚者,我一直以為自己在青竹林中只呆了一年多,殊不知結界外實際上卻已過了二十幾年。

依夢中所見,怕是那白狐趁那鳳舞放松戒備之時,將自己有千年道行的狐丹渡到了我的體內,勉強幫我留住了幾絲魂魄,後來我福大命大遇上了懂醫理的人參爺爺,這才撿回了一條半人半妖的命,只是據爺爺所言,我體內這顆續命的狐丹真正的主人應是已經死了。想來,自白狐念我對其的救命之恩上天界照顧我到舍身救我,自己卻一件事都沒為她做過…。

我總算明白過來為何小白他二弟會對小白說那些話,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小白聽到那些話後會做那樣的反應,誠然是他心中尚存著那麽一絲絲人性,覺得對我不住,我終於回過神來那日我在魏國昏迷恍惚之時聽到的那句“青兒,不要再在我面前再死一次”並不是我睡迷糊了幻聽,一切有因有緣,想是那陌祺軒怕我這條爛命再死一次,會給他多添幾番冤債罷了。

舊事紛至沓來,二十多年前那些痛卻像就痛在昨天,什麽一見鐘情什麽生死相許什麽矢志不渝,連帶著那時誅神壇上那四十九陣剔骨之痛,統統都已葬在青峰之上那一場大火之中,伴著那七百四十九條命一起煙消雲散了。

我從這一場睡夢中醒來,只記得那日隱在隔離障內,白狐在身後緊緊箍住我不讓我沖出去時,看著漫天的火光,耳旁族人的呼救聲,我心中僅存的卑微的希望一點一滴地消弭。這情緒一面倒向我撲過來,無盡蒼涼傷感又夾雜著蝕心痛楚。

我與陌祺軒這番冤債真不知道該怎麽算了,起初,他是人,或者說是假裝成人的陌祺軒,我是下凡參悟的青兒,他替我擋了一擊,我用神丹令他起死回生;後來,他是有神格的陌祺軒,我是女媧族天女,他在我失明之時悉心照顧,我傾心於他;再後來,他成了妖王白砯,我自剔神骨為凡人,他率兵滅我族人,燒我青峰;如今,我成了半妖之身的白狐女,他卻是化名為白砯的楚國王爺陌祺軒,他將我從青竹林帶出,尋魂路上伴我護我,直到現在。

那日在楚國,他與我的魂魄幻化而成的陌祺軒大戰,當時並沒有將他們的對話放在心上,如今細細想來,他竟是不似我這般失了記憶的,他的法力仍在,自然,那些記憶也在……

我醒來之時,小白不在我身旁,只一鶴發老人坐在床前,我認出他是昔日帶我上天的老君,估摸是想到我該醒了,我起來時,他剛打水送進來供我洗漱,看了我一會兒後開口道,“青兒姑娘,別來無恙。”

我心想怎麽可能別來無恙,短短兩年間,我從女媧族天女自剔神骨為凡人,後來喪命於妖族之手,如今更是半妖之身,一片癡心空付,反倒引來滅族之災,若不是此時尋回了記憶,怕是一輩子都這麽糊糊塗塗地過下去,如果這還叫別來無恙,真不知什麽能當得起別來有恙這四個字,心下這麽想著,便只能臉上勉強笑了笑。

那老君瞟了一眼我的臉色,大概是心領神會我不願再多說,只能善解人意地將擰幹了的熱毛巾遞給我,並著同我說道我如今身上的人氣與妖氣相沖相抵,最好是盡早將妖丹取出,他再去天界拿來些神草給我服下,才能勉強保得住我這性命。我一把抓住他那管長袖,懇懇求道,“老君,能送青兒回趟青峰麽?”

那老君蹙著眉回道,“青兒姑娘這是……老君不怕告訴你,你昔日心心念念的陌公子並沒有負你,那日你青峰之上你女媧族人闔族被滅之事也與陌公子無關,乃是他的父王鬼桑所為,此番你在凡間遇上陌公子,實在是陌公子巴巴地尋了你去。”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今日兩更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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